乔治·史密斯·巴顿(George S.Patton)不是英雄,但却是个偶像。一个追逐着风车的现代唐吉珂德,一个旧时代的传奇人物,这些称谓部分源自他对自我的解读,部分源自他的自我想象。正如法国哲学家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表述的那样,“神话并非是由传达信息的客体所定义的,而是由信息表达的方式来定义的。”
电影《巴顿将军》的剧本由年轻的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创作完成,它强调了这位颇富争议的二战名将奇特而矛盾的另一面。巴顿相信轮回,但又是个充满热情的基督徒;他既是个敏感的诗人,又极为藐视作战时的懦弱行径。他为战场荣誉而生,沉醉于勇气和光荣的理念之中。
正如巴顿之于美军,导演斯凡那(Schaffner)也属于美国电影史上的迷惘一代,两人都堪称英雄无用武之地。五十年代早期,斯凡那还在电视界从艺,他与约翰·弗兰克海默(John Frankenheimer)、马丁·里特(Martin Ritt)、诺曼·杰维森(Norman Jewison)以及西德尼·波拉克(Sydney Pollack)等一千日后大红大紫的著名导演都一起共事过,这些经历孕育了他日后对美国电影的新感知力。这些被誉为“好莱坞新一代”的导流借冷静且高度克制的艺术理念实践着自己的电影理稳。在电影后辈们占据好莱坞之前,他们是被生活打随的最后一代导演;他们是特立独行之人,就像二战期间巴暖将军赋予美军以顽强的个人主义和充沛的能量一样们也为自己的电影注入了这些元素。斯凡那的(巴顿将军》如同他早期的电视纪录片一般:超然又充满想象目的不是要你为你的国家牺牲,而是要让他的国家牺牲。
本片诞生于越战抗议之声最高涨之时。很多影评家指责影片没有明确传达出决然的反战信念,换句话说,导演并没有对巴顿在战斗中进攻至上后退可耻的信条进行批判。影评家们希望能得到一个具体的普适观点,但却忽略了具体本身的定义。对战斗的每一次描绘都会通过场面来吸引观众,使之产生视觉愉悦。即便在控诉暴力行为时,我们也必须对暴力行为进行具体展示。
战争电影探寻了银幕上的可观影像,因此,不管对战争抱有维护(或假意维护)还是谴责的态度,它们必然都会为暴力而欢呼。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所谓的反战电影其实是不存在的。带兵打仗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想把这份工作快点干完,你最好少点怜悯之情,这就是影片要传达给观众的启示。当然,对于那些要求本片能够理性反抗战争的人来说,上述理念他们自然也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