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家让·鲁什和社会学家埃德加·莫兰的《夏日纪事》是最重要的纪录片之一,也是足以引证所有纪录片的电影之一。鲁什和莫兰利用传统拍摄技能和几位先锋人物,如吉加·维尔托夫和罗伯特·弗雷哈迪,在拍摄形式方面的技巧,将1960年代早期巴黎人的日常生活表现和习惯拍摄成为纪录片。
影片利用当时在16毫米电影设备和技术上发生的一些关键的变化,证明了这种刚刚出现却越来越灵活,越来越“真实”的媒体形式潜在的价值。
尽管《夏日纪事》在某种程度上只能算是一种观测纪录片,但它依旧坚持不断地进行拍摄方法与伦理上的探讨。在这一方面,弗雷哈迪通过放映电影以及在电影本身的范围之内讨论什么是“完美的”影片来扩展自己的实践,他坚持播放以因纽特人为主题的纪录片《北方的纳努克》的样片。
尽管《夏日纪事》向我们“展示了”各种人物生活中的瞬间,有的人与莫兰交谈,有的人只是在镜头面前“出现”,影片仍然自觉地将其本身归类为合并了人类学或者人种学这两个学科的交互反映的实验性作品。
也许《夏日纪事》中最出色的部分,不是弗雷哈迪捕捉直接的现实瞬间的能力,而是他通过摄像机的存在,对现实与表演(表演的跟真实的一样)的混合状态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的能力。弗雷德里克·怀斯曼的纪录片一贯试图减弱摄像机和导演的存在感;而鲁什和莫兰则与之不同,他们坚持让摄像机和导演在影片中出现。因此,比起被当成日常生活的观察者来,后者影片中的摄像机与导演,跟影片的发展与结构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
不过,当集中营幸存者马赛里内走在巴黎的大街上时,伴随着她本人直率的“亲自”解说,人们得以了解“真实电影”在形式上的“自由”。无论是对“真实电影”的形式的研究,还是从技术与影响力方面与“直接”电影进行鉴别,都是一种理想化的工作。